《祝我生日快樂🎂》
- Chak Fung Leung
- 7月22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今朝起身，我特登着起老伴最鍾意嗰件藍色恤衫。佢以前成日話：「著呢件好精神。」轉頭望一望佢嘅神主牌，輕輕笑咗笑：「老婆，你睇，我今日著得靚唔靚？」
八十歲生日，我同老伴嘅相片對望。相框入面，我哋仲係六十幾歲嘅模樣，笑得好燦爛。而家相片已經有啲褪色，但係我同佢嘅感情從來都冇褪過色。
細女尋日打電話嚟問：「爸爸，你真係唔過嚟澳洲過生日咩？」我又係咁答：「唔喇，我唔想你阿媽孤單。」其實我知道，神主牌可以帶過去，但係我驚老伴會唔習慣外國嘅環境。
朝早九點，大仔喺加拿大打視像電話嚟。「爸爸生日快樂！」我睇到佢個女著住校服，特登趕喺返學前同我唱生日歌。我即刻笑到見牙唔見眼，但係電話一熄，成間屋又靜返晒。
望住廳裡面嘅飯枱，諗返以前每年生日，老伴一早就會煲湯，煮糯米雞。啲仔女返晒嚟，孫仔孫女圍住我哋，成檯都係餸，成屋都係笑聲。而家飯枱淨係得我同老伴個神主牌對住坐。
我打開雪櫃，攞咗個老伴以前最鍾意整嘅碗仔糕出嚟。呢個係我特登叫茶餐廳送嚟，老伴走咗之後，我學識咗叫外賣。有時諗返都笑，以前我連個電話號碼都記唔住，而家樣樣都要自己嚟。
中午，二仔喺英國打電話嚟。佢話：「爸爸，你真係考慮下嚟英國住啦，我哋呢度湊得你好好㗎。」我答：「我知道呀，但係你阿媽喺度，我走唔開。」其實我明白佢哋嘅心意，但係我真係捨不得離開呢度。
坐喺梳化度，望住牆上面嘅全家福。影呢張相嗰陣，老伴仲在，全家人仲未四散各地。記得嗰年我七十五歲生日，係最後一次全家團聚。之後老伴就走咗，啲仔女為咗工作同前途，慢慢都移民咗出去。
我明白時代進步，啲後生要去搵佢哋嘅生活。我都支持佢哋去闖，去發展。但係我呢個老人，就想守住呢個家，守住同老伴嘅回憶。反正我習慣咗孤獨，都唔覺得有咩。
下晝，隔離鄰居阿梅姐送咗個生日蛋糕嚟。佢話：「你自己一個坐喺度做咩啫，來我屋企食飯啦。」我婉拒咗，因為我想同老伴單獨慶祝。佢可能覺得我好孤獨，但係其實我一啲都唔覺。
我將蛋糕放喺神主牌前面，點起支蠟燭。「老婆，我又大咗一歲喇。」望住跳動嘅燭光，諗返以前我哋一齊過生日嘅情景。每年佢都會買蛋糕，而家調轉咗，換咗我買俾佢。
夜晚，細女再打電話嚟。佢成日都擔心我孤單，但係我同佢講：「我好好呀，日日都同你阿媽傾計。」其實我知道佢聽到會心痛，但係呢個係事實，我已經習慣咗同老伴嘅神主牌對話。
有時諗諗下，覺得人生就係咁。年輕嗰陣熱鬧，大家圍埋一齊。到咗我呢個年紀，慢慢少咗人喺身邊都係好正常。但係我唔怨，因為每個人都有佢嘅路要行。
今晚瞓覺前，我同老伴個神主牌講：「老婆，我今日過得幾開心。雖然得我自己，但係諗返以前嘅種種都好甜。」
我諗我阿媽以前講過嘅說話啱嘅：「人大咗，身邊嘅人就會越嚟越少。」但係佢冇講錯，最後剩低嗰個一定係最愛你嘅人。而家我明白，老伴雖然走咗，但係佢一直都喺度陪住我。
所以我唔怕孤獨，因為我知道老伴一直都喺度。就算啲仔女响外國，我都知道佢哋掛住我。呢個八十歲生日，表面上係得我一個，但係其實我從來都唔孤單。
臨瞓前，我又望咗一眼老伴嘅相：「聽日又係新嘅一日，我哋繼續一齊過日子啦。」
或者對第二個人嚟講，我嘅生活好孤獨。但係對我嚟講，呢種孤獨已經變成咗一種習慣，一種陪伴。因為我知道，老伴一直都喺度，從來都冇離開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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