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照護者的獨白 - 聖誕🎄】
- Chak Fung Leung
- 4月15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「原來最溫暖的節日，不在熱鬧的裝飾，而在平凡日子裡的一點光」
每年十二月，當商場裡聖誕歌響起，我總會想起爸爸。
以前的平安夜，全家總會圍著餐桌吃火雞，交換禮物，看著爸爸戴著聖誕帽，笑得像個大孩子似的。但自從他中風後，這些熱鬧的畫面，都成了相簿裡泛黃的回憶。
去年的聖誕節，當我推著輪椅帶爸爸經過商場時，他突然指著櫥窗的聖誕樹，用不太清晰的聲音說：「好...看。」那一刻，我看見他眼裡閃爍著光芒，卻也藏著深深的落寞。
那天晚上，我翻出了舊相簿。相片中，爸爸總是年輕有力，每年都會親手布置聖誕樹，為我們準備驚喜。現在的他，連裝飾品都拿不穩了。
這個發現讓我徹夜難眠。
今年聖誕節快到了，看著病房裡蒼白的牆壁，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。
第二天，我帶著一個小紙盒去了醫院。裡面裝著幾個迷你的聖誕裝飾，還有一頂小小的聖誕帽。
「爸，我們來佈置聖誕樹吧！」我拿出一棵巴掌大的塑膠聖誕樹，放在他的床頭櫃上。爸爸愣了一下，然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。
我握著他顫抖的手，一起把小小的裝飾品掛上去。雖然他的動作很慢，有時候還會不小心弄掉，但那專注的神情，讓我想起了從前的他。
漸漸地，這成了我們的日常。每天我都會帶來一個新的小裝飾：今天是一顆星星，明天是一個鈴鐺，後天可能是一個小天使。爸爸總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今天會有什麼新驚喜。
護士們說，自從有了這棵小聖誕樹，爸爸的情緒好多了，復健的意願也強了。
有一天，當我正要離開病房時，爸爸突然拉住我的手，指著床頭櫃的抽屜。我打開一看，發現裡面放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紙折天使。原來，他趁我不在的時候，請護士教他折紙。
那一刻，我忍不住哭了。這個不完美的小天使，卻是他能給我的最好聖誕禮物。
平安夜那天，我特地請了假，想陪爸爸過一個特別的晚上。誰知，病房裡竟然擠滿了人——原來是病房裡其他病人和家屬，都帶著自己的小裝飾來湊熱鬧。
大家一起分享著簡單的點心，哼著聖誕歌。雖然不是豐盛的火雞大餐，沒有昂貴的禮物，但那種溫暖，卻比以往任何一個聖誕節都要真實。
爸爸戴著他的小聖誕帽，眼睛濕潤地看著這一切。我知道他在想什麼——這樣的聖誕節，雖然不及從前熱鬧，卻多了幾分溫情。
臨近午夜，爸爸指了指窗外。透過窗戶，我們看見外面各式各樣的燈飾佈置。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，用他現在的方式說：「謝謝...妳...」
我搖搖頭：「爸，謝謝你教會我，聖誕節不在於有多熱鬧，而在於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刻。」
現在，那棵小小的聖誕樹依然站在爸爸的床頭，上面掛滿了這段時間積累的裝飾品。其中最醒目的，就是那個歪歪扭扭的紙折天使。
它提醒著我：最珍貴的聖誕禮物，不是完美的派對，而是在平凡的日子裡，我們依然能為對方點亮一盞希望的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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