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久病床前無孝子】
- Chak Fung Leung
- 4月9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又聽到你喺廚房度忙碌嘅聲音。今日係星期日，應該係你放假嘅日子，但係你仲係嚟咗睇我，煮飯俾我食。
望住你忙完呢樣又嗰樣，我個心好痛。睇到你對手因為長期照顧我而乾燥到爆晒皮，面色因為瞓得唔夠而蒼白，我真係好想叫你唔使咁辛苦。
記得半年前我跌親之後，你即刻辭咗份寫字樓嘅工返嚟照顧我。我明白你嘅苦心，但係每次望到你為咗我放棄自己嘅事業，我就好內疚。
「阿女，你返去休息啦，我自己得㗎。」
每次我咁講，你都會笑住答：「媽，你講咩呀，照顧你係我應該做嘅。」
但係我知道，照顧一個長期臥床嘅老人，真係好辛苦。要餵我食飯，要幫我轉身，要幫我換尿片，要幫我沖涼......樣樣都要你親力親為。你以為我唔知你背脊痛到成日要食止痛藥咩？
最難受嘅係見到你同你老公為咗我而嘈交。佢話你太專注照顧我，冇時間打理屋企。我明白佢講嘅都啱，但係又點忍心睇住你受夾縫？有時聽到你喺廁所偷偷喊，我就更加自責。
尤其是每次望到你個女打電話嚟話掛住你，你都係匆匆應付幾句就收線。我知道你係驚佢打攪到我休息，但係做阿媽嘅邊捨得咁樣對個女？我真係好想同你講，你唔使為咗我而犧牲同佢相處嘅時間。
前兩日聽到你同姊妹傾電話，講到你已經連續三年冇放過一日假期，連去街都要諗住快啲返嚟睇下我有冇事。我個心好似俾人揪住咁痛。我好想同你講，你可以放心去做自己嘅事，唔使咁擔心我。
每次望到你瞓喺我隔離張床度，聽到你半夜起身幫我換尿片，幫我抹身，我就諗起以前你細個嗰陣，我湊你嘅情景。嗰陣時覺得湊仔女好辛苦，而家先知道，照顧老人更加辛苦。
最慘係有時我會發脾氣，會無理取鬧。我知道我講啲說話好傷人，但係個病痛令我冇辦法控制到自己嘅情緒。最後你都係忍住眼淚，溫柔咁同我講：「媽，我明白。」
我知道你每晚都會喺WhatsApp同你啲朋友傾計，分享照顧我嘅辛酸。你以為我唔知，但係有次你個電話響起，我見到入面寫住「照顧者支援群組」。睇到你要搵人傾訴，我就更加覺得對唔住你。
最慘係有時控制唔到大細便，弄污咗床舖同衫褲。你永遠都係耐心咁幫我清潔，幫我換衫，同我講「媽咪唔使驚」。但係我知道，呢啲嘢真係好難頂，好難受。
有時諗返起以前隔離屋嘅婆婆，佢個仔因為照顧佢而頂唔順，最後將佢送咗去老人院。我明白照顧老人真係好辛苦，但係你從來都冇諗過放棄我，永遠都係咁有耐性。
最近你開始學瑜伽，話要保持身體健康先可以繼續照顧我。我諗起你以前幾活潑，成日去旅行，去跳舞。而家因為我，你連出去飲茶嘅時間都冇。
最尾我想同你講，雖然我而家講唔到說話，郁唔到身，但係我個心好明白你嘅付出。你唔係淨係我個女，你係我最親嘅人，最信任嘅人。
可能世界上真係冇咩完美嘅人，但係對我嚟講，你就係最好嘅女兒。就算一世都報答唔到你嘅恩情，我都要同你講一聲：
「女兒，辛苦你啦。媽咪永遠都愛你。」
望住你又開始準備聽日嘅工作，我知道你唔會聽到我心入面呢啲說話。但係我相信你一定感受到我對你嘅愛同感激。
希望有一日，我可以再企得起身，可以再同你一齊去飲茶，一齊去行街，等你唔使再咁辛苦照顧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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