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辛苦你了》
- Chak Fung Leung
- 7月22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女兒，爸爸有好多說話想同你講。
記得你細個嗰陣，我哋住喺元朗嗰間板間房。每次你問：「點解我哋屋企咁細？」我都會同你講：「因為細啲住先至夠錢買好多玩具俾你。」其實我只係想遮住你對住家境嘅失望。
朝早五點幾，我要趕去做清潔工，跟住返寫字樓做文員，夜晚仲要去茶餐廳做兼職。你成日都問：「爸爸，點解你日日都咁夜先返嚟？」我只可以同你講：「因為爸爸要搵多啲錢俾你讀書。」
每次放工返到屋企，你已經瞓著咗。我會輕輕行入房，幫你蓋返張被。望住你瞓得好甜嘅樣，我嘅疲倦就會減輕好多。有時你會朦朦朧朧咁問：「爸爸返嚟啦？」我就會摸摸你個頭，輕聲講：「係呀，你瞓啦。」
記得你中學嗰陣，我日日都會預早煮定早餐俾你。每次你都會話：「爸爸，你煮嘅蛋太焦喇！」但係你都會全部食晒。而家諗返，你可能知道我朝早趕住返工，所以先至會咁做。
你讀書一直都好叻，每次攞住成績表返嚟，我都會好自豪。雖然我冇乜學識，但係我都會認真咁睇你份成績表，然後同你講：「做得好好呀！」其實我根本睇唔明入面嘅專有名詞。
你考到大學嗰日，我開心到喊。你同我講：「爸爸，唔使喊啦。」但係我知道，呢個係我等咗好耐好耐嘅一日。睇住你着住畢業袍影相，我知道自己嘅付出冇白費。
你出來社會工作之後，我慢慢學識唔好成日打擾你。我知道你有自己嘅事業要打拼，有自己嘅家庭要照顧。每次你打電話返嚟問：「爸爸，最近點呀？」我都會講：「我好好呀，你唔使擔心。」
但係年紀大咗，始終瞞唔住。有一日，我暈咗喺街。醒返嗰陣見到你喊住咁坐喺醫院門口。我想同你講：「爸爸冇事㗎。」但係把聲都出唔到。
你開始要請假照顧我，我好內疚。見到你放低自己嘅工作，推開自己個仔嘅手，匆匆忙忙趕嚟醫院，我個心好痛。我知道你要喺屋企同醫院之間兜來兜去，仲要應付工作嘅壓力。
有時聽到你同老公講電話：「今晚我要留喺醫院照顧爸爸，唔可以返嚟食飯。」我就會覺得好自責。我明白你要平衡家庭同照顧我，但係我實在冇辦法。
每次打針嗰陣，你都會緊張到面都青埋。我想同你講：「唔使咁擔心。」但係我唔敢講，因為我驚自己一開聲就會喊出嚟。你以為我係痛，但係其實我係心痛。
你日日都會帶住靚靚嘅餸菜嚟醫院，同我講：「爸爸，你要食多啲先至快啲好返。」我知道你一定煮完自己屋企嘅餸之後，先至煮我嘅。你可能以為我唔知，但係我全部都知。
最近你開始有黑眼圈，個樣都累咗。我好想同你講：「你返去休息啦，我一個人得㗎。」但係我講唔出口，因為我知道你一定唔會聽。你依然係嗰個成日都咁固執嘅女仔。
今日你扶我去做物理治療，我見到你手臂上面嘅瘀傷。我知道係因為要扶我起身，所以先至整親。你話冇事，但係我覺得好心痛。做咗大半生嘅爸爸，到頭來要你嚟照顧我。
女兒呀，對唔住。爸爸冇用，病咗要你嚟湊。我以前成日都話要照顧你一世，但係而家反而要你嚟照顧我。我知道你唔介意，但係我介意。介意自己冇辦法再做返個堅強嘅爸爸。
望住你瞓喺醫院張櫈度，我知道你一定好攰。但係你仲要強顏歡笑，同我講：「爸爸，我一啲都唔攰。」其實我好想同你講：「辛苦你了。」但係講唔出口，因為一開口，眼淚就會流出嚟。
女兒，多謝你。多謝你咁用心照顧我。多謝你犧牲咗咁多嘢嚟陪我。爸爸以前一直都想做你嘅靠山，而家只可以默默祝福你。希望你身體健康，永遠都開開心心。
最後，我想同你講：「辛苦你了，女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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